应似飞鸿踏雪泥(四十九)
“西本愿寺是长州不良浪士的藏身之所,不可能接受我们的。”
土方闭上眼睛,“那种事情无所谓。”
山南皱了一下眉头,土方转头看向他,“利用寺庙和和尚胡作非为的是长州藩,如果真发生那种情况,就算强迫也要逼他们同意。”
山南忧虑起来,他严厉道:“用武力胁迫僧人,不觉得丢脸吗?”
永仓表示赞同,“确实,山南先生说的有道理。”
其余干部都不说话,近藤陷入纠结,这时他身侧的伊东突然开口,“西本愿寺不是很理想吗?”
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,展开是一张勾画标注过的地图,“我也做过调查,它作为屯所的地理位置、生活条件都很好。正如土方先生所说,我们将它作为屯所,对于封锁长州非常有利。”
斋藤点点头,“如此一来,长洲浪士藏身的据点也会减少一个。”
原田难以抉择地皱皱眉,“和尚们肯定会不同意吧,但是以西本愿寺为屯所,确实便于行动。”
永仓也为难道:“虽说确实如此……”
山南厉声反驳,“但是,缺乏正义而得到的大义,早晚会出现裂痕!”
“山南先生,还是那么深谋远虑啊”,伊东笑了一下,“但是,要推动事物的发展,也必须有大胆和强硬的策略。”
山南转头看向他,伊东好整以暇道:“您想要设置防备的心情我能理解。”
“防备?”
“您的左臂好像是不能使用了吧。”
此言一出,所有干部都是一顿,顿时敞间内的氛围变得火花四溅。
“但是,就算您不再是剑客,也没什么可担心的”,伊东恍若未觉,“凭山南先生的谋略和才学,也可以为新选组做出贡献。”
“刚刚那是什么意思,伊东先生!”土方怒目看着他,“如你所说,山南先生是优秀的谋士,但同时他身为剑客,也是新选组不可缺少的一份子!”
千鹤刚把茶水端到房门外,听到里面突如其来的怒吼,顿时愣住了。
“土方先生”,山南低声阻止了怒火中烧的土方,“我的手臂……”
“啊咧”,伊东伸手掩嘴,“抱歉,我刚刚说话失礼了。”他瞥向山南紧握左臂的右手,“如果那个胳膊能治好就太好了。”
围坐的干部们,脸上都露出如鲠在喉的神情,土方咬牙啐了一口。
僵持了一阵子,近藤咳嗽两声,“那么,虽然有不同的意见,但今天的会议先暂定西本愿寺——”
山南突然一言不发站起来,越过众人往外走。他刚跨出屋门就发觉旁边站了个人,低头正对上千鹤担忧茫然的目光。
他垂目笑了一下,反手关上门,“有优秀的参谋在,我终于可以辞去总长一职了。”
云看着那个男人一步步走来,他身形消减到几近骨立形销,隔着这样远远的距离,才更容易从衣袍飞动的姿态里看出来。
山南看着几步之外站在走廊中央的少年,停下了脚步。
云安静地深深鞠了一躬,“山南先生想什么时候看我的入队比试?”
“今天的话,恐怕我和松本君都不行”,山南的镜片在侧面射入的阳光下刺目地反射着,“松本君愿不愿意与我做个约定?”
云点了一下头。
“就约定,三日后”,山南的嗓音里带着仿佛压制一切的平静,“如何?”
云再次郑重鞠躬,“三日后,请先生一定来看。”
山南不再说话,他看着少年躬身让到一边,如来时那般一步步越过他继续离开。
在他擦身而过的那一刻,一直俯身看着木地面的云深深闭上了眼,垂于身侧的手抓紧了袴裙。
“山南先生很可怜啊”,原田叹气道,“最近队士们都在躲着他。”
永仓靠着外廊护栏,喃喃道:“不管对谁都是那个样子,搞得队士们都很怕他。”
“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”,原田闭上眼睛,“亲切,又会照顾人。”
“沉稳,又温柔”,永仓苦笑一声,“表面上看是这样——”
“但是里面却黑透了!”
“对对,黑透了!”
千鹤愣了一下,这时坐在台阶上的冲田垂着头说道:“不这样开点玩笑的话,会受不了吧。”
“说起来,伊东那个混蛋,正因为他牙尖嘴利我们说不过,才更让人觉得生气。”
“该说他是装腔作势呢,还是目中无人呢。”
“我也不喜欢他”,冲田附和,“虽然很认同他高超的剑术。”
“看不顺眼”,土方靠着柱子呸道。
“那土方先生就把他退回去吧”,冲田沉重地叹气,“就说‘新选组不需要这样的’。”
“近藤先生肯定不会同意的吧”,土方烦躁地抱怨着,“看上去,他已经完全仰慕伊东了。”
“呐,真没用”,冲田抬头耍脾气,“胡作非为也是副长工作的一部分吧。”
土方一咬牙,“那,总司你来当副长吧!”
冲田笑起来,“才不要,那么多麻烦事。”
千鹤看向一直一语不发的斋藤,“斋藤先生也讨厌伊东先生吗?”
斋藤闻言抬了下头,“正因为有各种各样的思想,新选组才得以壮大。但是勉强进行多元化,也会导致内部分崩离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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